空背着的双手终于收回,也将藏起来的物品举在我面前。
我看着破破烂烂的琴,额角一跳,没忍住吸了口气,终于明白他们为何这样不好意思。
“这还真是…”坏的彻底。
这是抡起来去打架了吗?
我没把心中的吐槽说出来,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把琴,生怕二次伤害。
仔细看了看,我心中有数,只能带些抱歉的意思看向他们,“外表我能修的差不多,但是琴弦我不太了解,也不会调音,抱歉。”
“没关系,能有样子就好。”
我点点头,盘算着时间:“大概…两天后吧,差不多能修好。”
正好这几天不用睡觉,屯的木头材料也足够,连夜赶出来还是可以的。
“哇!坏成这样也能修好吗…”
空低咳几声阻止了派蒙的感叹 ,琴继续控场,很正式向我道谢,承诺在两天后会登门拜访才离开。
我索性直接屯了食物,在工作室里窝了两天。
所以在空和琴来拜访的时候,我顶着杂乱的头发和乱七八糟的围裙打开了门,把他们吓一跳。
“啊——抱歉,让你们见笑了,你们先随便坐坐,”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形象实在失礼,我把他们领进门就回二楼简单收拾自己。
再次下楼的时候我把修好的琴抱在怀里,递给等待的空。
“给,你们看看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
“哇!这是怎么做到的,”派蒙凑地很近,左右飞了两圈,“这简直和之前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磨损的地方都一样!”
我点点头以做回应:“根据碎片上的一些陈旧痕迹,我稍微做旧了一些,这样新雕的部分看起来不会太过突兀。”
她在空气中兴奋的跺脚:“太厉害了!有这种手艺一定很能赚摩拉吧,想吃多少渔人吐司都可以!”
我忍俊不禁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空突然折返回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照片递给我。
“塞拉小姐,这是你委托上需要的照片,你看看符不符合要求。”
“原来是您接下的委托,”我接过来随意翻了翻,角度齐全,甚至还有细节特写,忍不住惊讶,“看起来您有摄影的天赋,如果去枫丹说不定还能参加映影拍摄呢。”
“过奖了,”空只是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本就柔软的声线更显温和。
见他不是多话的性子,我也不多闲聊:“十分感谢,我会去凯瑟琳那里确认委托完成的,最晚下午就可以去领报酬了。”
我本以为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对话,却没想到下一次的见面会如此戏剧。
清晨开窗通风是一件稀松平常小事,但开窗时撞到东西却不是常见的,尤其是二楼。
在听到碰撞声后我愣了一下,急忙关上半边窗户看向声源处。
金发的少年攀附在建筑外墙上,脑袋抵在墙壁上一动不动,旁边飘着的派蒙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捂着嘴巴。
“空?”
我无法想象我印象里靠谱又温柔的旅行者会目的不明的爬在别人家墙壁上,连声音都带上一丝颤抖。
他终于抬起头,额角红了一小块,尴尬的看向我,眼神躲闪。
“…早上好,塞拉小姐。”
我看到大街上已经有居民走动,纠结再三还是先让他进来,直到一杯牛奶下肚,我终于听他解释完来龙去脉。
“只是为了我家阳台的慕风蘑菇?”
空连连点头,用真诚的眼神看着我,并展示他已经采了一大把的蘑菇。
我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我说怎么蘑菇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想要蘑菇的话直接和我说一声就好了嘛,爬墙多…危险啊。”
多可疑啊。
空摸摸后脑勺,笑的尴尬:“这点小事,怎么好意思…”
如此我们便建立起蘑菇供应关系。
虽然我对阳台墙角必定会长出慕风蘑菇这一点感到疑惑,但一来二去,我们倒是熟络起来。
空在蒙德城的声望远超我的想象,似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骑士团的荣誉骑士,他总是奔波在处理委托的路上,上到摘花拔草,下到护送除魔。
真是好有精神劲。
这样下去会出现一些忙碌到脱不开身的情况也不意外。
空在路过我身旁时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跑,只留下抱着一捧塞西莉亚花的派蒙向我飞来。
“塞拉!他、他忙着去侧门清理突然出现的史莱姆,”派蒙上气不接下气的将捧花递给我,双手叠起低下头,“可以拜托你把这捧花拿去教堂后面吗?阿尔弗雷德先生就在那里等着!求你了求你了!”
她频繁看向侧门的方向,脸上全然是对空的担忧,我赶忙接下捧花,应下这事。
“太感谢你了塞拉!我们忙完马上去找你!”
看着她快速飞远的身影,我脚步一转,走上楼梯。
教堂后面的阴影下是蒙德的墓地,阿尔弗雷德先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没有过多交谈,将花送过去后便告别。
本来决定去教堂前等待空和派蒙,我却在墓地中发起了呆。
直到有风吹过我才清醒。
我垂下头有些愣神,一时间竟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有些冷,去有阳光的地方吧。
就在我打算离开教堂墓地的时候,却被石子硌的脚心一痛,失去平衡,下意识用手扶住身旁的墓碑。
我的目光扫过刚才经过的地方,那是一片平整草地,根本不存在什么石子,但脚底痛楚的余韵却不作假。
奇怪…
来不及细想,我转身正对着墓碑,想要鞠躬道歉,毕竟刚才情急之下把它当做拐杖,冒犯到它的主人就不好了,但墓碑上的名字让我的话卡在喉咙上。
「塞弗拉·普塔 长眠于此」
熟悉的字眼将我固定在原地,再也迈不开一步。
为什么墓碑上是我的名字?